魏书_列传卷四十三部分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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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阅典籍:《魏书》——「魏书·列传卷四十三」原文
游明根,字志远,广平任人。祖游鳝,慕容熙政权的乐浪太守。父游幼,冯跋假广平太守。和龙被平定之后,游明根得归乡里。游雅称赞推举他,魏世祖擢拔他为中书学生。游明根生性贞正谨慎,清心寡欲,广习经典。等到魏恭宗监国,他与公孙睿一起掌管朝中文书撰写事宜。
高宗登基,迁官都曹主书,赐爵安乐男、宁远将军。魏高宗以其小心谨慎,每每嗟叹赞美他。任他为假员外散骑常侍、冠军将军、安乐侯,出使刘骏政权,直使明僧詗相对。前后出使三次,刘骏称他为长者,迎送的礼节,超出一般的使者。魏显祖初年,以本将军出任东青州刺史,加授员外常侍。迁任散骑常侍、平东将军,都督兖州诸军事、瑕丘镇将,不久就被拜为东兖州刺史,改爵新泰侯。为政清平,新附之民都乐意归心于他。
魏高祖初年,入朝任给事中,迁任仪曹长,加散骑常侍。清廉简约,恭诚谨慎,十分称职。后来,王师南讨,假安南将军、仪曹尚书、广平公,与梁郡王元嘉一道参谋军计。后来兖州百姓叛乱。帝诏游明根前去抚慰。皇帝命调拨沔水西、仇城、连口三道军马,让游明根节度指挥。回京之后,任正尚书,仍加授散骑常侍。
帝下诏因与萧赜断绝使节往来多年,现在是否应该通使,让群臣一起讨论此事。尚书陆睿说:“先前因三吴不宁,荆、梁有难,所以权且停使,准备伺机而动。而今那里既已平静,应该再行通使。”游明根说:“中绝行人,是朝廷之事,深筑醴阳,侵他境土,只有二三分理在萧赜那里。我们今天遣使前去,占了道理。”魏高祖接纳了这个意见。文明太后死后,群臣坚决要求高祖停职服丧,高祖与游明根议论往复。事情记在《礼志》。迁任大鸿胪卿、河南王元干老师,尚书职位仍旧。后随惯例降侯为伯。又参与修订律令,屡次进奏忠谠之言。
游明根因自己年过七十,上表请求退休。皇帝下诏不同意,他频频上表坚决请求,帝下诏书:“明根风度清干,志尚贞敏,温恭静密,请求退休的表章被朕搁置,故请求退休的要求,再三提出。表请殷勤,不容违夺,朕便已答应其请求。现把他前后表交予有关部门,依礼施行。”侍者引游明根入见,高祖说:“卿年高德茂,累朝尽职,历职内外,都有显著功绩,到了老年,不改志操,所以我朝改革之始,朕委你以礼任,你年老德盛,经验丰富,定能为朕辅佐。然而你志高节远,便即言归,君臣之礼,从此结束,眷德思仁,情何可已。夫七十退休,是礼典的说法;你位隆固辞,贤者达节。但是礼俗不整,此道无继。卿独具高远志操,有远古之风,有魏以来,首振颓俗,进可以光我朝化,退可以劳慰私门。”游明根回答说:“为臣已到日暮之年,钟鸣漏尽,蒙陛下恩泽,身首保全,回家之后,下奉先帝、陛下大恩大德,是为臣的一片心愿。然而现在犬马恋主的心情,使为臣不胜悲伤。”因而泪水不断。高祖要他上前来,殷勤言别,涟涟流涕。皇帝赐予青纱单衣,还有貌冠、被褥、锦袍等物品。
这一年,朝廷以司徒尉元为三老,明根为五更,行礼官学。语在《徒元传》。皇帝赐给步挽一乘,给予上卿俸禄、美味佳肴,太官每月送上府门。以其制定律令时的勤勉,赐给他布帛一千匹、谷一千斛。后来游明根回到广平家中,朝廷又赐绢五百匹、安车一乘、马二匹、幄帐被褥。帝驾到邺城,游明根到行宫朝见皇帝。帝下诏说:“游五更两袖清风,还归乡里,而他昔日在朝中劳苦功高,威望显赫。可赐予帛五百匹,谷五百斛。”敕令太官备送珍肴。后来皇帝到邺城,游明根又在行宫朝见皇帝,帝如前式又赐给他谷帛,还为他建造第宅。国家有什么大事,总是写信访请于他。游明根旧病发作,皇帝手诏问疾,太医上门送药。太和二十三年(499)在家中去世,享年八十一岁。魏世宗派使者前去吊祭,赠钱十万、绢三百匹、布二百匹,赠光禄大夫,加金章紫绶,谥称靖侯。
游明根历任朝野内外官职达五十多年,以仁义和顺立身,以礼义辞让接物,当时人以此为贵。高祖初年,游明根与高闾以儒老方面的学问,受到特别的礼遇,公私场合出入,二人相伴相随,而高闾以自己文才时时怠慢游明根,世称高、游。子游肇袭继爵位。
游肇,字伯始,高祖赐予的名字。游肇幼年为中书学生,博通经史以及《苍》、《雅》、《林》的学说。高祖初年,任内秘书侍御中散。司州初建,任都官从事,转任通直郎、秘阁令,迁任散骑侍郎、典命中大夫。皇帝车驾南伐,游肇上表劝阻,高祖没有接受其意见。不久迁任太子中庶子。
游肇谦虚朴素、敦厚笃重、温文尔雅。因为他的父亲年老,请求解官服侍。高祖想让他带禄奉养,于是令他出任本州南安王元桢镇北府长史,带领魏郡太守。南安王死后,又为高阳王元雍镇北府长史,太守官职仍旧。为政清简,加以匡赞朝廷,历辅二王,很有政绩。数年之后,因为居父丧被解除官职。
景明末年,朝廷征召他为廷尉少卿,坚决推辞,于是授他为黄门侍郎。迁任散骑常侍,黄门侍郎仍旧。兼任侍中,任畿内大使,升善贬恶,赏罚分明。转任太府卿,迁任尉卿,兼任御史中尉,黄门侍郎官职仍旧。游肇是位儒者,动存名教,直纠所举,无不是伤风败俗的事情。他持法宽仁公平,断察狱讼务求矜悯仁恕。尚书令高肇,魏世宗的舅舅,声势之大,文武百官都十分忌怕,因游肇名字与自己相同,想让他改掉。游肇以自己的名字是高祖所赐,坚决不改,高肇耿耿于怀。魏世宗听说,称赞游肇的刚正耿直。
卢昶在朐山,游肇上疏说:“朐山是弹丸之地,远在偏僻的海边,其地形非湖即山,老百姓连居住的地方都没有,对我们不是急需之地,对于敌人来说却是有利的地方。有利,所以必然会为他而拼死争夺;非急,故不得已而战。以不得已之众打击拼命之师,臣担心会耽延岁月,所费很多。假令必得朐山,徒致交争,最终还是难以全守,这正是所谓无益之田也。臣知敌人屡屡以宿豫请求交换朐山,臣愚蠢地认为这可以答应。朐山长久以来,危弊迭出,应该速速考虑对策。如果交换了,宿豫便不征自伏。握有这块无用之地,恢复旧有河山,兵事即刻而解,利益很大。”魏世宗准备这样做,不久卢昶就失败了。
迁任侍中。萧衍军主徐玄明斩杀其青、冀二州刺史张稷的脑袋,以郁洲内附朝廷,朝中商议派兵赴援。游肇表奏说:“徐玄明表达了款诚之意,虽然说应去增援拯救,然而此事有利也有害,或怕举而功多,或许因小而生祸患,可能出现的情况还说不定。现今六里、朐山,地域接海,陂塘湖泊低下潮湿,人不可居。郁洲又在海中,正是所谓虽获石田,终无所用。如果不得到连口,六里虽然克平,尚且不可据守,何况想要连兵,而去争夺并不重要的地方。况且六里对于敌人来说至为重要,离此又很遥远。如用赴远之兵,攻打逼近之敌,其势力自然悬殊,不能克敌制胜。灾害之年,百姓饥寒交迫,饿死的也不在少数。怎么能在应该停息争斗的时候,兴起干戈之役呢?这样的话,军粮资运,无处取给。为臣只见其损,不见其益。而且新附之民,刚承皇魏教化,特别需要安宁慰贴,不应劳役他们。劳则怨生,怨生则会想到叛乱,叛乱则国家不安定,不安是则必会动乱。如果是这样,则战事难以平息。事情轻重,不可小视。应该损彼小利,不使国家受到大的损害。”魏世宗又不接受意见。
大将军高肇征伐蜀地,游肇谏奏说:“臣听说:远方的人不服统治,我们便修整文德以吸引他们。兵者凶器,不得已而后用。当今虽说是天下治平,但讨论征战则不可。为什么呢?太行山东、关右,伤残没有恢复,连年水旱,百姓空虚,宜在安静,不应劳役。然而往年开拓疆域,都因城主归降,所以有征无战。而今据城而降的,虽假官号,但真假难分,也许有怨于彼,不可全信。而且蜀地险隘,自古有此说法,镇戍安泰,更无他图,我们哪能凭着传闻,便动用大军。行动开始不谨慎,后悔都会来不及!征讨蜀地计策,愿等以后再议。”魏世宗又不接纳。
肃宗即位,迁任中书令、光禄大夫,加金章紫绶,相州大中正。出为使持节,加散骑常侍、镇东将军、相州刺史,有很好的政绩。征召为太常卿,迁任尚书右仆射,游肇坚决推辞,帝下诏不许。游肇对于官吏的事情,决断不快。碰到什么事情,他反复论叙,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询问再三,必定穷尽其理,然后方才下笔,即使宠幸显贵干涉,他也决不让步。方正的操守,当时人都很佩服。等到领军元叉废黜灵太后,准备加害太傅、清河王元怿,于是召集公卿商议其事。当时群官无不失言顺从,游肇独独抗言认为不能这样做,终于让这事没能进行下去。正光元年(520)八月,游肇去世,享年六十九岁。帝诏给予东园秘器、朝服一套,赠帛七百匹。肃宗在朝堂举哀。赠使持节、散骑常侍、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冀州刺史,谥称文贞公。
游肇外表宽柔,内心刚直,喜好经传,手不释书。治学《周易》、《毛诗》,尤其精通《三礼》。写有《易集解》,撰《冠婚仪》、《白皀论》,并有诗赋表启一共七十五篇,都流传于世。谦虚廉洁,不好夸饰,曾经撰写《儒鸉》,表达自己的志向。清贫寡欲,养家糊口仅靠自己的俸禄。游肇任廷尉时,魏世宗曾经私下指示游肇,希望其笔下留情。游肇执意不肯,说:“陛下自己能原谅自己,怎能让为臣替你曲笔隐瞒呢!”其固执可见一斑。到了肃宗初年,近侍群官在世宗生病期间侍奉皇帝的,自侍中崔光以下全都加授封邑,当时游肇被封为文安县开国侯,食邑八百户。游肇独说:“子袭父位,自古为常,因为这而获得赏封,臣何以自安?”坚决推辞不受,议论的以此推崇他。
刘芳,字伯文,彭城人,汉代楚元王的后人。六世祖刘纳,晋代任司隶校尉。祖刘该,任刘义隆政权的征虏将军、青徐二州刺史。父刘邕,刘骏政权的兖州长史。
刘芳出继给伯父刘逊之当儿子,逊之,任刘骏政权的东平太守。刘邕参与刘义宣的事情,身死彭城。刘芳跟随伯母房氏逃窜青州,逢大赦获得自由。舅房元庆,任刘子业青州刺史、刘文秀建威府司马,被刘文秀所杀。刘芳母子进入梁邹城。慕容白曜南讨青、齐,梁邹降顺,刘芳北迁为平齐百姓,时年十六岁。魏南部尚书李敷妻,司徒崔浩弟弟的女儿,刘芳的祖母,是崔浩的姑姑。刘芳到京城,来到李敷府上,崔以刘芳四处流浪为耻,拒绝见他。刘芳虽然处于穷苦窘迫之中,但学业仍未荒废,他聪敏过人,笃志经典。白天读书终日,以自资给,夜则诵读,终夜不睡,以至有典衣度日之困,而他却淡然自守,不急急于荣利,不戚戚于贫贱,写下《穷通论》以安慰自己。
刘芳为诸僧抄写经论,字迹很漂亮,一卷价格一匹布,一年之中能收入百余匹布,像这样持续了数十年,赖此度日,情况渐渐好起来。由于刘芳与有德学的著名僧人,经常交往。当时南方有位和尚叫惠度因事被责,不久暴亡,刘芳因此被牵连,文明太后把他召入宫中,抽了一百鞭子。当时,宦官李丰主持这件事,他知道刘芳笃于学业,志行很高,便在太后面前讲起他,太后听说,有些惭愧。正逢萧赜的使者刘缵来了,他是刘芳的同族兄弟,太后提拔刘芳为主客郎,与刘缵应对。不久被拜授为中书博士。后来与崔光、宋弁、邢产等人一起任中书侍郎,不久帝诏刘芳与邢产到东宫教授太子经书,迁任太子庶子,兼任员外散骑常侍。跟随车驾到洛阳,刘芳在路途上及到京城,总是侍坐太子讲读孜孜。刘芳才思深渊敏捷,特别精于经义,博闻强记,兼览《苍》、《雅》,尤其擅长音训,辨析字义确当无疑。从这以后,他受到的礼遇日盛一日,得到的赏赐也很丰厚优渥,被正除为员外散骑常侍。不久兼通直常侍,跟随皇帝车驾南巡,撰述行事,不久正除。王肃投奔皇魏,高祖十分器重,朝野为之瞩目。刘芳没机会与他相见。高祖在华林宴请群臣,王肃说到“古时候只有妇人有成年礼,而男子则没有”。刘芳说:“推寻经书《礼》正文,古时候女子男子都有此礼。”王肃说:“《丧服》说男子免而妇人结丧髻,男子戴帽而妇人插笄。像这样,则男子不应该有插笄以示成年的礼制。”刘芳说:“这专门说的是不幸的凶事。《礼》:‘初遭丧,男子免冠,这时妇人则结丧髻;男子戴帽,则妇人插笄。’这说的都是应时而变,而男子、妇人免冠结髻、戴帽插笄表示伤悼的方式不同。又冠尊,所以代替了其插笄。而且这是换言互称,并不是说男子无笄。又《礼内则》称:‘子事父母,夜晚鸡开始鸣叫时,梳洗插笄。’由此而言,男子有笄也就很明确了。”高祖赞赏这番议论,玩味了很久。王肃也觉得刘芳说得很对,说:“这莫非就是刘石经吗?”过去汉代建造三字石经放置在太学,学者有什么文字上的问题,多到那里校质。刘芳音义明辨,有疑问的人多前往询咨访求,所以当时人称为刘石经。酒宴完毕,刘芳与王肃一起出去,王肃握着刘芳的手说:“我从小留意《三礼》,在南方与诸儒生一起,经常一起讨论,大家都说此义就像我方才说的那样,今天听到你这番解释,顿时去掉我平生之惑。”刘芳理义精通,都像此字这样。
高祖迁居洛阳,经过朝歌,见到殷商比干的墓冢,怆然悼怀,撰文吊惜。刘芳为之注解,表奏呈上。帝下诏说:“看卿的注文,很是广富渊博。但是辞藻不如屈、宋,义理不如张、贾。既然有此雅致,便可把它付印集书。”帝下诏因刘芳经学精深博洽,超阶迁授国子祭酒。刘芳因居母丧离职。高祖南征宛、邓,起任他为辅国将军、太尉长史,跟从太尉、咸阳王元禧攻打南阳。萧鸾将领裴叔业入侵徐州,疆场之民,大都很想归顺裴叔业,高祖很担忧,任命刘芳为散骑常侍、国子祭酒、徐州大中正,行徐州事。徙迁兼任侍中,随征马圈。高祖在行宫去世。及世宗即位,刘芳为他手加莽袍冠帽。高祖的遗体从装殓到启祖、山陵、练除、丧事的自始至终,都是刘芳一手操办。咸阳王元禧等人奉高祖遗诏,命令刘芳入宫教授魏世宗经书。等到南徐州刺史沈陵外叛于敌,徐州大水,朝廷派刘芳抚慰赈恤灾民。不久被授职正侍中、祭酒,中正官职照旧。
刘芳上表说:“大凡治理国家的,无不崇儒尊道,先设学校,即使政有质朴文饰,这一范式从不改易,这是由于它是万端资始,众务禀法的缘故。唐、虞之世以前,典籍不存;盛周以来,学校任居虎门。《周礼·大司乐》云:‘师氏,掌美以女微诏王。居虎门之左,司王朝,执掌国中过失的事情,以之教诲国臣子弟。’蔡氏《劝学篇》说:‘周朝师氏,居虎门左,阐释六艺,以教国子。’而今的祭酒,就是周朝的师氏。《洛阳记》:‘国子学官与天子宫殿相对,太学在开阳门外。’案查《学记》说:‘古代王者,建立国家,亲爱人民,都以教学为先。’郑氏注释说:‘内则设立师保以教,使国中子弟学受,外则有太学、庠序的官职。’由此而论,国学在宫殿之内,太学在皇廷之外,很明确了。案如《洛阳记》,还是仿此设置的。臣愚蠢地认为:现在既已徙县崧、鏶,皇宫迁居伊、洛,宫殿府寺,都依旧式,至于国学,怎么就不照原样了?校比旧事,其位置应在宫门左边。至如太学,旧基仍在,仍旧营构。又过去太和二十年(496),朝廷下诏设立四门博士,在四门置学宫。臣按:从周朝溯上,学校只有两种,或尚西,或尚东,或者以在都城为贵,或以在郊郭为上。到了周代,学校有六。师氏居内,太学在国都,四小学在郊郭。《礼记》说周人‘养众老于学校,学校在国都四郊’,《礼》又说:‘天子设立四学,当入学而太子立。’注云:‘四学,周代国都四郊的学校。’案《大戴礼记163·了他的意见。
迁任中书令,祭酒官职照旧。出任安东将军、青州刺史。刘芳为政儒慢缓顺,不能禁止奸邪盗贼,但廉洁清正,寡求少欲,无犯公私利益。还朝后,参预议定律令。刘芳斟酌古今,成为大议的主要人物,律令中损减增益的内容,大多出自刘芳的意图。魏世宗以朝廷礼仪多有缺损,其一切议论,都交给刘芳修正。于是朝廷中吉凶大事都找刘芳咨询访求了。
转任太常卿,刘芳以所设置的五郊以及日月的位置,离都城的里数于礼有相违背的地方,又加上对灵星、周公的祭礼仪式,觉得不应该隶属太常寺,于是上疏说:
“臣闻国家大事,没有比郊祀更重要的了,郊祀的根本,实质是在审定位置。所以列圣区别之言,彰明浩浩典籍;先儒正确之论,昭著于经史。为臣学识谈不上通经,业也不能说通古,怎敢轻率地奏陈瞽妄之言,妄陈管见之说。臣窃见所设置的祭坛祀祠远近的法度,考证典制,或许有欠妥的地方,臣既忝居此职,请陈肤浅之见。
“《孟春令》说‘其数八’,又说‘迎春于东郊’。卢植说:‘东郊,八里郊也。’贾逵说:‘东郊,木帝太昊,距京都八里。’许慎说:‘东郊,八里郊也。’郑玄《孟春令》注云:‘王者居明堂。《礼》曰:王者出城十五里迎岁,是殷代礼制。《周礼》曰,在离城十五里的近郊祭祀。’郑玄另注说:‘东郊,离都城八里。’高诱说:‘帝迎于东方,坛祠在离都城八里的郊郭。’王肃说:‘东郊,八里,因木数。’这都同是春郊坛祠离都城八里的明据。《孟夏令》云‘其数七’,又说‘迎夏于南郊’。卢植说:‘南郊,七里郊也。’贾逵说:‘南郊坛祠,祭火帝炎帝,离都城七里。’许慎说:‘南郊坛祠,在离都城七里的郊郭。’郑玄说:‘南郊,离都城七里。’高诱说:‘南郊,七里郊也。’王肃说:‘南郊坛祠,离都城七里,因于火数。’这又是南郊坛祠离城七里的详细根据。《中央令》说:‘其数五。’卢植说:‘中郊,五里之郊也。’贾逵说:‘中兆,黄帝之位,并南郊之季,所以说兆五帝于四郊。’郑玄说:‘中郊,在西南未地,离都城五里。’这又是中郊五里的明据。《孟秋令》说‘其数九’,又说‘迎秋于西郊’。卢植说:‘西郊坛祠,在离城九里的郊郭。’贾逵说:‘西郊,祭金帝少..,在离都城九里的地方。’许慎说:‘西郊坛祠,在离城九里的郊郭。’郑玄说:‘西郊,去都城九里。’高诱说:‘西郊坛祠,在离城九里郊郭。’王肃说:‘西郊,九里,因金数。’这又是西郊九里的明据。《孟冬令》说‘其数六’,又说‘迎冬于北郊’。卢植说:‘北郊坛祠,在离都城六里的郊郭。’贾逵说:‘北郊坛祠,祭祀水帝颛顼,在离城六里的郊郭。’许慎说:‘北郊坛祠,在离城六里的郊郭。’郑玄说:‘北郊坛祠,离城六里。’高诱说:‘北郊,六里之郊也。’王肃说:‘北郊六里,因水之数也。’这又是北郊六里的明据。宋氏《含文嘉》注说:‘《周礼》,王郊千里,二十分其一为近郊。近郊五十里,一百里则为远郊,迎祭王气都在近郊举行。汉代不设王畿,则以方比之数为郊郭的位置,所以东郊八里,南郊七里,西郊九里,北郊六里,中郊在西南未地,离都城五里。’《祭祀志》说:‘建武二年(26)正月,开始制立郊祀于雒阳城南七里的地方。这是依照元始年间(1~5)的做法,北郊在雒阳城北四里的地方。’这又是汉代南北郊的明证。今天的地点只按照这个选择。至如离城三十里设立郊祀之坛,进与郑玄所引的殷、周两代的做法相违,退与汉、魏所行办法相背。凡是邑城之外都称郊,今天计算四郊,应各以郭门为限度,距城里数依上典制。
“《礼》,朝拜日月,都在城的东西门外。而今祭日月的位置,离城东西路程各为三十里,臣窃以为又未详审。《礼》又说:‘祭日于坛,祭月于坎。’而今计造如上。《礼仪志》说‘设立高谋祠于都城南面’,不说离都城里数。所以现在仍照旧。灵星本不是礼制之事,祭祀出自汉初,专门为了祝祀田耕,总是隶祭于郡县。《郊祀志》说:‘高祖五年(前202),高祖诏示御史,命令天下设置灵星祠,祭祀用太牢,县邑的令长主祭。’晋代祠祀令说:‘郡、县、国祭祀稷神、社神、先农,县又祭祀灵星。’这是灵星的祭祀在天下众县的明据。周公庙所以别设在洛阳,是因为姬旦创成洛邑,所以传祭洛阳,崇祠不绝,以彰明其功劳。伯夷、叔齐的祠庙,也世世代代为洛阳界内的神祠。而今都移祭太常,臣担心会与其本意相违。天下祭祀错位的事情很多,都应该归应属的部门郡县修理,公私在所祭的地方祈请。为臣窃以为太常寺所掌祭的郊庙神祗,自有其常限,不应该临时随意斟酌,如果随便乱来,则不免会淫侵祠祭常规。二祠在太常,在洛阳,对于国家来说都是一样的,然而具体做起来就应审其根本。
“为臣以庸懒卑陋,谬妄忝居今天的职位,为臣考索经典,博采群议,既无别样说法,可以说大致可以此为据。而今年冬天劳作的间隙,野静人闲,便可迁移郊祠神坛,各方都很方便。”
皇帝下诏说:“所上奏陈确有明据,但是郊庙先朝置立已久,也就姑且依照旧式。”
这以前,魏高祖在代都诏令中书监高闾、太常少卿陆王秀,加上公孙崇等十多人修理金石乐器,以及八音之器。后来,公孙崇任太乐令,上书奏请尚书仆射高肇,一起办理此事。魏世宗下诏让刘芳一起处理。刘芳上表认为礼乐之事关系重大,不能马上下决断,如不广泛招延公卿大臣,广泛聚集大儒宿彦,讨论得失,研究是非,就会无法让它垂之万世,成为不朽的法式。所陈得到采纳,数旬之内,朝臣频繁讨论三次。在那时,朝中官员都觉得公孙崇既然专门管理此事已有很长时间,不应该有什么乖异谬妄的地方,讨论时大家各各默然无话可说。刘芳于是探引经书,搜寻旧文,共相质难,所说都有明确的根据,认为乐器盈缩尺度都与典制有差距,不合典制范式。公孙崇虽然也有一些应答,而往往答非所问,终而无法自圆其说。尚书把这些情况述奏皇帝,帝仍诏委派刘芳另外继续考索典制,从此以后学者更加崇敬他了。
刘芳以社稷坛上无树,又上疏说:“依照《合朔仪注》:‘日有变化,用朱丝结绳,以之绕系社树三周。’而今连社树都没有。又《周礼·司徒职》云:‘设立社稷之墙,而树之以田主,各种上社庙所宜种的树木。’郑玄注说:‘所宜种的树木,指像松柏栗树之类。’这是一证。又《小司徒·封人职》说:‘掌设君王的社墙,确立边界封土而种树。’郑玄注说:‘不说稷,因为王主祭于社,而稷,是社的分支。’这是二证。又《论语》曰:‘哀公找宰我问社庙之事,宰我说:夏后氏种松,殷人种柏,周人种栗。’这是根据土地情况而决定的。这是三证。又《白虎通》说:‘社稷所以有树,是什么原因呢?还是尊崇它的标志。也为的是让老百姓看到就产生敬仰之意,又是为了表彰其功。’案此是正面解释所以有树的意义,而不是说有还是没有树。这是四证。这里说‘社稷所以有树的原因’,这样,稷庙中有树也应很明确了。又《五经通义》说:‘天子太社、王社,诸侯的国社、侯社,制度怎样?曰:社都只有垣墙而没有屋宇,在其中植树,可种木的是因为有土,主土生万物,万物之中没有比木更好的了,所以种树。’这是第五证。这是最为合适的说明社中有树的意旨了。又《五经要义》说‘社庙中必定种上树木’。《周礼·司徒职》说:‘分社而种树,各因土地所适宜生长的树木。’《尚书逸篇》说:‘太社种松,东社种柏,南社种梓,西社种栗,北社种槐。’这是第六证。这又是太社及四方种树有区别的明据。臣又见到诸家《礼图》,社稷图都画上了树木,只有诫社、戒稷没有树。这是第七证。为臣虽然辨社稷中有树种植的依据,还没有确定所种植的树种。查《论语》称‘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可见世代不同。而《尚书·逸篇》则说‘太社种松,东社种柏,南社种梓,西社种栗,北社种槐’,像这样,便是一代之中,而五社所种树种也各不相同。愚见认为应该种植松树。为什么这样说呢?《逸书》说‘太社惟松’,今天种植松树,不怕失于礼制。只有稷坛所种树种没有现成根据,但它是社的分支,大概也不会离了松树。”魏世宗接受了他的意见。
刘芳沉雅方正,气度甚高,精通经传,魏高祖尤其器重礼敬他,动不动就咨询于他。太子元恂在东宫的时候,魏高祖想为他娶刘芳的女儿,刘芳以其女年龄相貌不合适推辞了,魏高祖叹服他的谦虚谨慎,改敕刘芳推举其宗族中的姑娘,刘芳推举了其族子刘长文的女儿。高祖于是为元恂娶了过来,与郑碅女儿相对为左右妻室。崔光对刘芳有师长之敬,遇事必去询问。刘芳撰郑玄所注的《周官·仪礼音》、干宝所注的《周官音》、王肃所注的《尚书音》、何休所注的《公羊音》、范宁所注的《谷梁音》、韦昭所注的《国语音》、范晔《后汉书音》各一卷、《辨类》三卷、《徐州人地录》四十卷、《急就篇续注音义证》三卷、《毛诗笺音义证》十卷、《礼记义证》十卷、《周官》、《仪礼义证》各五卷。崔光上表请求让刘芳取代自己任中书监的官职,世宗不同意。延昌二年(513)去世,享年六十一岁。帝下诏赐帛四百匹,赠镇东将军、徐州刺史,谥称文贞。
游明根 刘芳
游明根,字志远,广平任人也。祖鱓,慕容熙乐浪太守。父幼,冯跋假广平太 守。和龙平,明根乃得归乡里。游雅称荐之,世祖擢为中书学生。性贞慎寡欲,综 习经典。及恭宗监国,与公孙叡俱为主书。
高宗践祚,迁都曹主书,赐爵安乐男、宁远将军。高宗以其小心敬慎,每嗟美 之。假员外散骑常侍、冠军将军、安乐侯,使于刘骏,直使明僧暠相对。前后三返, 骏称其长者,迎送之礼,有加常使。显祖初,以本将军出为东青州刺史,加员外常 侍。迁散骑常侍、平东将军、都督兗州诸军事、瑕丘镇将,寻就拜东兗州刺史,改 爵新泰侯。为政清平,新民乐附。
高祖初,入为给事中,迁仪曹长,加散骑常侍。清约恭谨,号为称职。后王师 南讨,诏假安南将军、仪曹尚书、广平公,与梁郡王嘉参谋军计。后兗州民叛,诏 明根慰喻。敕南征沔西、仇城、连口三道诸军,禀明根节度。还都,正尚书,仍加 散骑常侍。
诏以与萧赜绝使多年,今宜通否,群臣会议。尚书陆叡曰:“先以三吴不靖, 荆梁有难,故权停之,将观衅而动。今彼方既靖,宜还通使。”明根曰:“中绝行 人,是朝廷之事,深筑醴阳,侵彼境土,二三之理,直在萧赜。我今遣使,于理为 长。”高祖从之。文明太后崩,群臣固请公除,高祖与明根往复。事在《礼志》。 迁大鸿胪卿、河南王干师,尚书如故。随例降侯为伯。又参定律令,屡进谠言。
明根以年逾七十,表求致仕,诏不许。频表固请,乃诏曰:“明根风度清干, 志尚贞敏,温恭静密,乞言是寄,故抑其高蹈之操,至于再三。表请殷勤,不容违 夺,便己许其告辨。可出前后表付外,依礼施行。”引明根入见,高祖曰:“卿年 耆德茂,服勤累朝,历职内外,并著显绩,逮于耆老,履道不渝。是以釐革之始, 委以礼任,迟能迂德,匡赞于朕。然高尚悠邈,便尔言归,君臣之礼,于斯而毕, 眷德思仁,情何可已。夫七十致仕,典礼所称;位隆固辞,贤者达节。但季俗陵迟, 斯道弗继。卿独秉冲操,居今行古,有魏以来,首振颓俗,进可以光我朝化,退可 以荣慰私门。”明根对曰:“臣桑榆之年,钟鸣漏尽,蒙陛下之泽,首领获全,待 尽私庭,下奉先帝、陛下大恩,臣之愿也。但犬马之恋,不胜悲塞。”因泣不自胜。 高祖命之令进,言别殷勤,仍为流涕。赐青纱单衣、委貌冠、被褥、锦袍等物。
其年,以司徒尉元为三老,明根为五更,行礼辟雍。语在《元传》。赐步挽一 乘,给上卿之禄,供食之味,太官就第月送之。以定律令之勤,赐布帛一千匹、谷 一千斛。后明根归广平,赐绢五百匹、安车一乘、马二匹、幄帐被褥。车驾幸鄴, 明根朝于行宫。诏曰:“游五更光素蓬檐,归终衡里,可谓朝之旧德,国之老成。 可赐帛五百匹、谷五百斛。”敕太官备送珍羞。后车驾幸鄴,又朝行宫,赐谷帛如 前,为造甲第。国有大事,恆玺书访之。旧疹发动,手诏问疾,太医送药。太和二 十三年卒于家,年八十一。世宗遣使吊祭,赙钱一十万、绢三百匹、布二百匹,赠 光禄大夫,加金章紫绶,谥靖侯。
明根历官内外五十余年,处身以仁和,接物以礼让,时论贵之。高祖初,明根 与高闾以儒老学业,特被礼遇,公私出入,每相追随,而闾以才笔时侮明根,世号 高、游焉。子肇,袭爵。
肇,字伯始,高祖赐名焉。幼为中书学生,博通经史及《苍》、《雅》、《林》 说。高祖初,为内秘书侍御中散。司州初建,为都官从事,转通直郎、秘阁令,迁 散骑侍郎、典命中大夫。车驾南伐,肇上表谏止,高祖不纳。寻迁太子中庶子。
肇谦素敦重,文雅见任。以父老,求解官扶侍。高祖欲令遂禄养,乃出为本州 南安王祯镇北府长史,带魏郡太守。王薨,复为高阳王雍镇北府长史,太守如故。 为政清简,加以匡赞,历佐二王,甚有声迹。数年,以父忧解任。
景明末,征为廷尉少卿,固辞,乃授黄门侍郎。迁散骑常侍,黄门如故。兼侍 中,为畿内大使,黜陟善恶,赏罚分明。转太府卿,徙廷尉卿,兼御史中尉,黄门 如故。肇,儒者,动存名教,直绳所举,莫非伤风败俗。持法仁平,断狱务于矜恕。 尚书令高肇,世宗之舅,为百僚慑惮,以肇名与己同,欲令改易。肇以高祖所赐, 秉志不许,高肇甚衔之。世宗嘉其刚梗。
卢昶之在朐山也,肇谏曰:“朐山蕞尔,僻在海滨,山湖下垫,民无居者,于 我非急,于贼为利。为利,故必致死而争之;非急,故不得已而战。以不得已之众, 击必死之师,恐稽延岁月,所费遂甚。假令必得朐山,徒致交争,终难全守,所谓 无益之田也。知贼将屡以宿豫求易朐山,臣愚谓此言可许。朐山久捍危敝,宜速审 之。若必如此,宿豫不征而自伏。持此无用之地,复彼旧有之疆,兵役时解,其利 为大。”世宗将从之,寻而昶败。
迁侍中。萧衍军主徐玄明斩其青冀二州刺史张稷首,以郁洲内附,朝议遣兵赴 援。肇表曰:“玄明之款,虽奔救是当,然事有损益,或惮举而功多,或因小而生 患,不可必也。今六里、朐山,地实接海,陂湖下湿,人不可居。郁洲又在海中, 所谓虽获石田,终无所用。若不待连兵,六里虽克,尚不可守,况方事连兵,而争 非要也。且六里于贼逾要,去此闲远。若以闲远之兵,攻逼近之众,其势既殊,不 可敌也。灾俭之年,百姓饥敝,饿死者亦复不少。何以得宜静之辰,兴干戈之役? 军粮资运,取济无所。唯见其损,未睹其益。且新附之民,服化犹近,特须安帖, 不宜劳之。劳则怨生,怨生则思叛,思叛则不自安,不安则扰动。脱尔则连兵难解, 事不可轻。宜损兹小利,不使大损。”世宗并不纳。
大将军高肇伐蜀,肇谏曰:“臣闻: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兵者凶器, 不得已而后用。当今治虽太平,论征未可。何者?山东、关右,残伤未复,频年水 旱,百姓空虚,宜在安静,不宜劳役。然往昔开拓,皆因城主归款,故有征无战。 今之据者,虽假官号,真伪难分,或有怨于彼,不可全信。且蜀地险隘,称之自古, 镇戍晏然,更无异趣,岂得虚承浮说,而动大军。举不慎始,悔将何及!讨蜀之略, 愿俟后图。”世宗又不纳。
肃宗即位,迁中书令、光禄大夫,加金章紫绶,相州大中正。出为使持节,加 散骑常侍、镇东将军、相州刺史,有惠政。征为太常卿,迁尚书右仆射,固辞,诏 不许。肇于吏事,断决不速。主者谘呈,反覆论叙,有时不晓,至于再三,必穷其 理,然后下笔;虽宠势干请,终无回挠。方正之操,时人服之。及领军元义之废灵 太后,将害太傅、清河王怿,乃集公卿会议其事。于时群官莫不失色顺旨,肇独抗 言以为不可,终不下署。正光元年八月卒,年六十九。诏给东园秘器、朝服一袭, 赗帛七百匹。肃宗举哀于朝堂。赠使持节、散骑常侍、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冀 州刺史,谥文贞公。
肇外宽柔,内刚直,耽好经传,手不释书。治《周易》、《毛诗》,尤精《三 礼》。为《易集解》,撰《冠婚仪》、《白珪论》,诗赋表启凡七十五篇,皆传于 世。谦廉不竞,曾撰《儒棋》,以表其志焉。清贫寡欲,资仰俸禄而已。肇之为廷 尉也,世宗尝私敕肇,有所降恕。肇执而不从,曰:“陛下自能恕之,岂足令臣曲 笔也!”其执意如此。及肃宗初,近侍群官豫在奉迎者,自侍中崔光已下并加封邑, 时封肇文安县开国侯,邑八百户。肇独曰:“子袭父位,今古之常。因此获封,何 以自处?”固辞不应。论者高之。
子祥,字宗良,颇有学。历秘书郎,袭爵新泰伯。迁通直郎、国子博士,领尚 书郎中。肃宗以肇昔辞文安之封,复欲封祥,祥守其父意,卒亦不受。又追论肇前 议清河,守正不屈,乃封祥高邑县开国侯,邑七百户。孝昌元年卒,年三十六。赠 征虏将军、给事黄门侍郎、幽州刺史,谥曰文。
子皓,字宾多,袭。侍御史。早卒。皓弟安居,袭爵新泰伯。武定中,司空墨 曹参军。齐受禅,爵例降。
明根叔父矫,中书博士,濮阳、钜鹿二郡太守。卒,赠冠军将军、相州刺史。
矫孙馥,国子博士。馥弟思进,尚书郎中。
刘芳,字伯文,彭城人也,汉楚元王之后也。六世祖讷,晋司隶校尉。祖该, 刘义隆征虏将军、青徐二州刺史。父邕,刘骏兗州长史。
芳出后伯父逊之。逊之,刘骏东平太守也。邕同刘义宣之事,身死彭城。芳随 伯母房逃窜青州,会赦免。舅元庆,为刘子业青州刺史沈文秀建威府司马,为文秀 所杀。芳母子入梁邹城。慕容白曜南讨青齐,梁邹降,芳北徙为平齐民,时年十六。 南部尚书李敷妻,司徒崔浩之弟女;芳祖母,浩之姑也。芳至京师,诣敷门,崔耻 芳流播,拒不见之。芳虽处穷窘之中,而业尚贞固,聪敏过人,笃志坟典。昼则佣 书,以自资给,夜则读诵,终夕不寝,至有易衣并日之敝,而澹然自守,不汲汲于 荣利,不戚戚于贱贫,乃著《穷通论》以自慰焉。
芳常为诸僧佣写经论,笔迹称善,卷直以一缣,岁中能入百余匹,如此数十年, 赖以颇振。由是与德学大僧,多有还往。时有南方沙门惠度以事被责,未几暴亡。 芳因缘闻知文明太后。召入禁中,鞭之一百。时中官李丰主其始末,知芳笃学有志 行,言之于太后,太后微愧于心。会萧赜使刘缵至,芳之族兄也,擢芳兼主客郎, 与缵相接。寻拜中书博士。后与崔光、宋弁、邢产等俱为中书侍郎。俄而诏芳与产 入授皇太子经,迁太子庶子、兼员外散骑常侍。从驾洛阳,自在路及旋京师,恆侍 坐讲读。芳才思深敏,特精经义,博闻强记,兼览《苍》、《雅》,尤长音训,辨 析无疑。于是礼遇日隆,赏赉丰渥,正除员外散骑常侍。俄兼通直常侍,从驾南巡, 撰述行事,寻而除正。王肃之来奔也,高祖雅相器重,朝野属目。芳未及相见。高 祖宴群臣于华林,肃语次云“古者唯妇人有笄,男子则无”。芳曰:“推经《礼》 正文,古者男子妇人俱有笄。”肃曰:“丧服称男子免而妇人髽,男子冠而妇人笄。 如此,则男子不应有笄。”芳曰:“此专谓凶事也。《礼》:初遭丧,男子免,时 则妇人髽;男子冠,时则妇人笄。言俱时变,而男子妇人免髽、冠笄之不同也。又 冠尊,故夺其笄称。且互言也,非谓男子无笄。又《礼》、《内则》称:‘子事父 母,鸡初鸣,栉纚笄总。’以兹而言,男子有笄明矣。”高祖称善者久之。肃亦以 芳言为然,曰:“此非刘石经邪?”昔汉世造三字石经于太学,学者文字不正,多 往质焉。芳音义明辨,疑者皆往询访,故时人号为刘石经。酒阑,芳与肃俱出,肃 执芳手曰:“吾少来留意《三礼》,在南诸儒,亟共讨论,皆谓此义如吾向言,今 闻往释,顿祛平生之惑。”芳理义精通,类皆如是。
高祖迁洛,路由朝歌,见殷比干墓,怆然悼怀,为文以吊之。芳为注解,表上 之。诏曰:“览卿注,殊为富博。但文非屈宋,理惭张贾。既有雅致,便可付之集 书。”诏以芳经学精洽,超迁国子祭酒。以母忧去官。高祖南征宛邓,起为辅国将 军、太尉长史,从太尉、咸阳王禧攻南阳。萧鸾将裴叔业入寇徐州,疆场之民颇怀 去就,高祖忧之,以芳为散骑常侍、国子祭酒、徐州大中正,行徐州事。后兼侍中, 从征马圈。高祖崩于行宫。及世宗即位,芳手加衮冕。高祖自袭敛暨于启祖、山陵、 练除,始末丧事,皆芳撰定。咸阳王禧等奉申遗旨,令芳入授世宗经。及南徐州刺 史沈陵外叛,徐州大水,遣芳抚慰赈恤之。寻正侍中,祭酒、中正并如故。
芳表曰:“夫为国家者,罔不崇儒尊道,学校为先。诚复政有质文,兹范不易, 谅由万端资始,众务禀法故也。唐虞已往,典籍无据;隆周以降,任居虎门。《周 礼·大司乐》云:‘师氏,掌以微诏王。居虎门之左,司王朝,掌国中之事,以 教国子弟。’蔡氏《劝学篇》云:‘周之师氏,居虎门左,敷陈六艺,以教国子。’ 今之祭酒,即周师氏。《洛阳记》:国子学宫与天子宫对,太学在开阳门外。案 《学记》云:‘古之王者,建国亲民,教学为先。’郑氏注云:‘内则设师保以教, 使国子学焉;外则有太学、庠序之官。’由斯而言,国学在内,太学在外,明矣。 案如《洛阳记》,犹有仿像。臣愚谓:今既徙县崧瀍,皇居伊洛,宫阙府寺,佥复 故趾,至于国学,岂可舛替?校量旧事,应在宫门之左。至如太学,基所炳在,仍 旧营构。又云:太和二十年,发敕立四门博士,于四门置学。臣案:自周已上,学 惟以二,或尚西,或尚东,或贵在国,或贵在郊。爰暨周室,学盖有六。师氏居内, 太学在国,四小在郊。《礼记》云周人‘养庶老于虞庠,虞庠在国之西郊。’《礼》 又云:‘天子设四学,当入学而太子齿。’注云:‘四学,周四郊之虞庠也。’案 《大戴·保傅篇》云:‘帝入东学,尚亲而贵仁;帝入南学,尚齿而贵信;帝入西 学,尚贤而贵德;帝入北学,尚贵而尊爵;帝入太学,承师而问道。’周之五学, 于此弥彰。案郑注《学记》,周则六学。所以然者,注云:‘内则设师保以教,使 国子学焉;外则有太学、庠序之官。’此其证也。汉魏已降,无复四郊。谨寻先旨, 宜在四门。案王肃注云:‘天子四郊有学,去王都五十里。’考之郑氏,不云远近。 今太学故坊,基趾宽旷,四郊别置,相去辽阔,检督难周。计太学坊并作四门,犹 为太广。以臣愚量,同处无嫌。且今时制置,多循中代,未审四学应从古不?求集 名儒礼官,议其定所。”从之。
迁中书令,祭酒如故。出除安东将军、青州刺史。为政儒缓,不能禁止奸盗, 廉清寡欲,无犯公私。还朝,议定律令。芳斟酌古今,为大议之主,其中损益,多 芳意也。世宗以朝仪多阙,其一切诸议,悉委芳修正。于是朝廷吉凶大事皆就谘访 焉。转太常卿。芳以所置五郊及日月之位,去城里数,于礼有违,又灵星、周公之 祀,不应隶太常,乃上疏曰:
臣闻国之大事,莫先郊祀,郊祀之本,实在审位。是以列圣格言,彪炳绵籍; 先儒正论,昭著经史。臣学谢全经,业乖通古,岂可轻荐瞽言,妄陈管说。窃见所 置坛祠远近之宜,考之典制,或未允衷,既曰职司,请陈肤浅。
《孟春令》云“其数八”,又云“迎春于东郊”。卢植云:“东郊、八里之郊 也。”贾逵云:“东郊,木帝太昊,八里。”许慎云:“东郊,八里郊也。”郑玄 《孟春令》注云:“王居明堂。《礼》曰:王出十五里迎岁,盖殷礼也。周礼,近 郊五十里。”郑玄别注云:“东郊,去都城八里。”高诱云:“迎春气于东方,八 里郊也。”王肃云:“东郊,八里,因木数也。”此皆同谓春郊八里之明据也。 《孟夏令》云“其数七”,又云“迎夏于南郊”。卢植云:“南郊、七里郊也。” 贾逵云:“南郊,火帝炎帝,七里。”许慎云:“南郊,七里郊也。”郑玄云: “南郊,去都城七里。”高诱云:“南郊,七里之郊也。”王肃云:“南郊,七里, 因火数也。”此又南郊七里之审据也。《中央令》云“其数五”。卢植云:“中郊, 五里之郊也。”贾逵云:“中央,黄帝之位,并南郊之季,故云兆五帝于四郊也。” 郑玄云:“中郊,西南未地,去都城五里。”此又中郊五里之审据也。《孟秋令》 云“其数九”,又曰:“迎秋于西郊”。卢植云:“西郊、九里郊。”贾逵云: “西郊,金帝少皞,九里。”许慎云:“西郊,九里郊也。”郑玄云:“西郊,去 都城九里。”高诱云:“西郊,九里之郊也。”王肃云:“西郊,九里,因金数也。” 此又西郊九里之审据也。《孟冬令》云“其数六”,又云“迎冬于北郊”。卢植云: “北郊,六里郊也。”贾逵云:“北郊,水帝颛顼,六里。”许慎云:“北郊,六 里郊也。”郑玄云:“北郊,去都城六里。”高诱云:“北郊,六里之郊也。”王 肃云:“北郊六里,因水数也。”此又北郊六里之审据也。宋氏《舍文嘉》注云: “《周礼》,王畿千里,二十分其一以为近郊。近郊五十里,倍之为远郊。迎王气 盖于近郊。汉不设王畿,则以其方数为郊处,故东郊八里,南郊七里,西郊九里, 北郊六里,中郊在西南未地,五里。”《祭祀志》云:“建武二年正月,初制郊兆 于雒阳城南七里。依采元始中故事,北郊在雒阳城北四里。”此又汉世南北郊之明 据也。今地祗准此。至如三十里之郊,进乖郑玄所引殷周二代之据,退违汉魏所行 故事。凡邑外曰郊,今计四郊,各以郭门为限,里数依上。
《礼》:朝拜日月,皆于东西门外。今日月之位,去城东西路各三十,窃又未 审。《礼》又云:“祭日于坛,祭月于坎。”今计造如上。《礼仪志》云“立高禖 祠于城南”,不云里数。故今仍旧。灵星本非礼事,兆自汉初,专为祈田,恆隶郡 县。《郊祀志》云:“高祖五年,制诏御史,其令天下立灵星祠,牲用太牢,县邑 令长得祠。”晋祠令云:“郡、县、国祠稷、社、先农,县又祠灵星。”此灵星在 天下诸县之明据也。周公庙所以别在洛阳者,盖姬旦创成洛邑,故传世洛阳,崇祠 不绝,以彰厥庸。夷齐庙者,亦世为洛阳界内神祠。今并移太常,恐乖其本。天下 此类甚众,皆当部郡县修理,公私施之祷请。窃惟太常所司郊庙神祗,自有常限, 无宜临时斟酌以意,若遂尔妄营,则不免淫祀。二祠在太常,在洛阳,于国一也, 然贵在审本。
臣以庸蔽,谬忝今职,考括坟籍,博采群议,既无异端,谓粗可依据。今玄冬 务隙,野罄人闲,迁易郊坛,二三为便。
诏曰:“所上乃有明据,但先朝置立已久,且可从旧。”
先是,高祖于代都诏中书监高闾、太常少卿陆琇、并公孙崇等十余人修理金石 及八音之器。后崇为太乐令,乃上请尚书仆射高肇,更共营理。世宗诏芳共主之。 芳表以礼乐事大,不容辄决,自非博延公卿,广集儒彦,讨论得失,研穷是非,则 无以垂之万叶,为不朽之式。被报听许,数旬之间,频烦三议。于时,朝士颇以崇 专综既久,不应乖谬,各嘿然无发论者。芳乃探引经诰,搜括旧文,共相难质,皆 有明据,以为盈缩有差,不合典式。崇虽示相酬答,而不会问意,卒无以自通。尚 书述奏,仍诏委芳别更考制,于是学者弥归宗焉。
芳以社稷无树,又上疏曰:“依《合朔仪注》:日有变,以朱丝为绳,以绕系 社树三匝。而今无树。又《周礼·司徒职》云:‘设其社稷之壝,而树之田主,各 以其社之所宜木。’郑玄注云:‘所宜木,谓若松柏栗也。’此其一证也。又《小 司徒》、《封人职》云:‘掌设王之社壝,为畿封而树之。’郑玄注云:‘不言稷 者,王主于社。稷,社之细也。’此其二证也。又《论语》曰:‘哀公问社于宰我, 宰我对曰: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是乃土地之所宜也。此其三证也。 又《白虎通》云:‘社稷所以有树,何也?尊而识之也,使民望见即敬之,又所以 表功也。’案此正解所以有树之义,了不论有之与无也。此其四证也。此云‘社稷 所以有树何’,然则稷亦有树明矣。又《五经通义》云:‘天子太社、王社,诸侯 国社、侯社。制度奈何?曰:社皆有垣无屋,树其中以木,有木者土,主生万物, 万物莫善于木,故树木也。’此其五证也。此最其丁宁备解有树之意也。又《五经 要义》云:‘社必树之以木。’《周礼·司徒职》曰:‘班社而树之,各以土地所 生。’《尚书逸篇》曰:‘太社惟松,东社惟柏,南社惟梓,西社惟栗,北社惟槐。’ 此其六证也。此又太社及四方皆有树别之明据也。又见诸家《礼图》、《社稷图》 皆画为树,唯诫社、诫稷无树。此其七证也。虽辨有树之据,犹未正所植之木。案 《论语》称‘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便是世代不同。而《尚书逸篇》 则云‘太社惟松,东社惟柏,南社惟梓,西社惟栗,北社惟槐’,如此,便以一代 之中,而五社各异也。愚以为宜植以松。何以言之?《逸书》云‘太社惟松’,今 者植松,不虑失礼。惟稷无成证,乃社之细,盖亦不离松也。”世宗从之。
芳沉雅方正,概尚甚高,经传多通,高祖尤器敬之,动相顾访。太子恂之在东 宫,高祖欲为纳芳女,芳辞以年貌非宜。高祖叹其谦慎,更敕芳举其宗女,芳乃称 其族子长文之女。高祖乃为恂聘之,与郑懿女对为左右孺子焉。崔光于芳有中表之 敬,每事询仰。芳撰郑玄所注《周官仪礼音》、干宝所注《周官音》、王肃所注 《尚书音》、何休所注《公羊音》、范宁所注《谷梁音》、韦昭所注《国语音》、 范晔《后汉书音》各一卷,《辨类》三卷,《徐州人地录》二十卷,《急就篇续注 音义证》三卷,《毛诗笺音义证》十卷,《礼记义证》十卷,《周官》、《仪礼义 证》各五卷。崔光表求以中书监让芳,世宗不许。延昌二年卒,年六十一。诏赐帛 四百匹,赠镇东将军、徐州刺史,谥文贞。
长子怿,字祖欣。雅有父风,颇好文翰。历徐州别驾、兗州左军府长史、司空 谘议参军。屡为行台出使,所历皆有当官之称。转通直散骑常侍、徐州大中正、行 郢州事,寻迁安南将军、大司农卿。卒,赠镇东将军、徐州刺史,谥曰简。无子, 弟廞以第三子夋为后。夋,天平中,走江南。武定末归国,赐爵临颍县子。
怿弟廞,字景兴。好学强立,善事当世。高肇之盛及清河王怿为宰辅,廞皆与 其子侄交游往来。灵太后临朝,又与太后兄弟往还相好,太后令廞以诗赋授弟元吉。 历尚书郎、太尉属、中书侍郎、冠军将军、行南青州事,寻征安南将军、光禄大夫。 孝庄初,除国子祭酒,复以本官行徐州事。前废帝时,除骠骑将军、左光禄大夫。 出帝初,除散骑常侍,迁骠骑大将军,复领国子祭酒。出帝于显阳殿讲孝经,廞为 执经,虽詶答论难未能精尽,而风采音制足有可观。寻兼都官尚书,又兼殿中尚书。 及出帝入关,齐献武王至洛,责廞而诛之,时年五十二。
子骘,字子升。少有风气,颇涉文史。弱冠,州辟主簿,奉使诣阙,见庄帝于 显阳殿,问以边事。骘应对闲敏,帝善之,遂敕除员外散骑侍郎。出补徐州开府从 事中郎。父廞之死,骘率勒乡部赴兗州,与刺史樊子鹄抗御王师,每战流涕突陈。 城陷,擒送晋阳,齐献武王矜而赦之。文襄王之为仪同开府,以骘为属——本州大 中正。武定初,转中书舍人,加安东将军。于时与萧衍和通,骘前后受敕接对其使 十六人。出为司徒右长史,未几,迁左长史。六年,受使兗州,行达东郡,暴疾卒, 时人嗟惜之。追赠本将军、南青州刺史。
廞弟悦,永安中,开府记室。
悦弟戫,武定中,镇南将军、金紫光禄大夫。
戫弟粹,徐州别驾、朱衣直阁。粹少尚气侠,兄廞死,粹招合部曲,就兗州刺 史樊子鹄,谋应关西。大将军攻讨,城陷,杀之。
芳叔抚之孙思祖,勇健有将略。高祖末入朝,历羽林监,梁、沛二郡太守,员 外常侍。屡为统军南征,累著功捷。任城王之围钟离也,萧衍遣其冠军将军张惠绍 及彭甕、张豹子等率众一万送粮钟离。时思祖为平远将军,领兵数千邀衍饷军于邵 阳,遣其长史元少骑一千,于钟离之北遏其前锋,录事参军缪琰掩其后,思祖身率 精锐横冲其陈,三军合击,大破之;擒惠绍及衍骁骑将军、祁阳县开国男赵景悦、 悦弟宁远将军景脩、宁远将军梅世和、屯骑校尉任景攸、长水校尉边欣、越骑校尉 贾庆真、龙骧将军徐敞等,俘斩数千人。尚书论功,拟封千户侯。思祖有二婢,美 姿容,善歌舞,侍中元晖求之不得,事遂停寝。后除扬烈将军、辽西太守。思祖于 路叛奔萧衍,衍以思祖为辅国将军、北徐州刺史,频寇淮北。数年而死。
缵子晰,历萧衍琅邪、东莞二郡太守,戍朐山。朐山人王万寿斩晰,送首,以 朐山内附,并晰子翐于京师。数年后,以翐为给事中、汝阳太守。正光初,自郡南 叛。
芳从子懋,字仲华。祖泰之,父承伯,仕于刘彧,并有名位。懋聪敏好学,博 综经史,善草隶书,多识奇字。世宗初,入朝,拜员外郎。迁尚书外兵郎中,加轻 车将军。芳甚重之,凡所撰制朝廷轨仪,皆与参量。尚书博议,懋与殿中郎袁翻常 为议主。达于从政,台中疑事,咸所访决。受诏参议新令。性沉雅厚重,善与人交, 器宇渊旷,风流甚美,时论高之。尚书李平,与之结莫逆之友。迁步兵校尉,领郎 中,兼东宫中舍人。转员外常侍、镇远将军,领考功郎中,立考课之科,明黜陟之 法,甚有条贯。肃宗初,大军攻硖石。懋为李平行台郎中,城拔,懋颇有功。太傅、 清河王怿爱其风雅,常目而送之曰:“刘生堂堂,搢绅领袖,若天假之年,必为魏 朝宰辅。”诏懋与诸才学之士,撰成仪令。怿为宰相积年,礼懋尤重,令诸子师之。 迁太尉司马。熙平二年冬,暴病卒。家甚清贫,亡之日,徒四壁而已。太傅怿及当 时才俊莫不痛惜之。赠持节、前将军、南秦州刺史,谥曰宣简。懋诗诔赋颂及诸文 笔,见称于时,又撰诸品物造作之始十五卷,名曰《物祖》。
子筠,字士贞。自员外散骑侍郎,历河南郡丞、中散大夫、徐州大中正、秘书 丞。天平初,卒。赠前将军、徐州刺史。子规,早卒。
筠弟筟,字士文。少而聪惠。年十二,诣尚书王衍,衍与语,大奇之,遂与太 傅李延实、秘书李凯上疏荐之,拜秘书郎。筟亦善士。兴和元年卒,年二十八。无 子,兄子矩继。
懋从叔元孙,养志丘园,不求闻达。高祖幸彭城,起家拜兰陵太守。治以清白 为名。卒官。
子长文,高祖擢为南兗州冠军府长史,带谯郡太守。被围粮竭,固节全城,以 功赐爵下邑子。迁鲁郡太守。高祖为太子恂纳其女为孺子。卒。
子敬先,袭爵。敬先弟徽,奉朝请,徐州治中。
长文弟永,字履南。颇有将略,累著征战之勤。历位中散大夫、龙骧将军。神 龟中,兼大鸿胪卿,持策拜高丽王安。还,除范阳太守。
芳族兄僧利,轻财通侠,甚得乡情。高祖幸徐州,引见,善之,拜徐州别驾。 迁沛郡太守。后遂从容乡里,不乐台官。积十余年,朝议虑其有二志,征拜轻车将 军、羽林监。卒官。长子世雄,至太山太守。
世雄弟世明,字伯楚,颇涉书传。自奉朝请稍迁兰陵太守、彭城内史。属刺史 元法僧以城外叛,遂送萧衍。衍欲加封爵,世明固辞不受,频请衍乞还,衍听之。 肃宗时,征为谏议大夫。孝庄末,除征虏将军、南兗州刺史。时尔朱世龙等威权自 己,四方怨叛,城民王乞得逼劫世明,据州归萧衍。衍封世明开国县侯,食邑千户, 征西大将军、郢州刺史,又加仪同三司。世明复辞不受,固请北归。衍不夺其意, 乃躬饯之于乐游苑。世明既还,奉送所持节,身归乡里。自是不复入朝,常以射猎 为适。兴和三年卒于家。赠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徐州刺史。子祎,字彦英。武 定末,冠军将军、中散大夫。
初,兰陵缪俨灵奇,与彭城刘氏才望略等。及彭城内附,灵奇弟子承先随薛安 都至京师,赐爵襄贲子,寻还徐州;数十年间,了无从宦者。世宗末,承先子彦植 袭爵见叙,稍迁伏波将军、羽林监。彦植恭慎长厚,为时所称。
时荥阳郑演,仕刘彧为琅邪太守。属徐州刺史薛安都将谋内附,演赞成其事。 显祖初入朝,以功除冠军将军、彭城太守、洛阳侯。后拜太中大夫,改爵云阳伯。 卒,赠幽州刺史,谥曰懿。其子孙因此遂家彭、泗。
子长猷,以父勋起家,拜宁远将军、东平太守。寻转沛郡。入为南主客郎中、 太尉属,袭爵云阳伯。车驾南伐,既克宛城,拜长猷南阳太守。及銮舆将反,诏长 猷曰:“昔曹公克荆州,留满宠于后。朕今委卿此郡,兼统戎马,非直绥初附,以 扞城相托。”特赐缣二百匹。高祖崩于南阳,敛于其郡。寻征护军长史。世宗初, 寿春归款,兼给事黄门侍郎,持节宣慰。及任城王为扬州刺史,诏长猷为谘议参军, 带安丰太守。转徐州武昌王府长史,带彭城内史。征拜谏议大夫,转司徒谘议,迁 通直散骑常侍。永平五年卒。谥曰贞侯。
子廓,袭。卒。
子元休,袭。兴和中,睢州刺史。齐受禅,爵例降。
元休弟凭,字元祐。武定中,司徒从事中郎。
史臣曰:游明根雅道儒风,终受非常之遇,以太和之盛,当乞言之重,抑亦旷 世一时。肇既聿修,克隆堂构,正情梗气,颠沛不渝,辞爵主幼之年,亢节臣权之 日,顾视群公,其风固以远矣。刘芳矫然特立,沉深好古,博通洽识,为世儒宗, 亦当年之师表也。懋才流识学,有名士之风,见重于世,不虚然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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