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元纪·元纪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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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阏逢困敦正月,尽旃蒙赤奋若八月,凡一年有奇。
讳伊苏特穆尔,显宗噶玛拉之长子,裕宗珍戬之嫡孙也。初,北安王那木罕薨,世祖以噶玛拉封晋王,代镇北边,至元十三年十月二十九日,帝生于晋邸。大德六年,晋王薨,帝袭封,是为嗣晋王。
◎泰定元年
春,正月,乙未,以柰曼岱为平章政事,善僧为右丞相。
帝以元夕,命有司于禁中张灯山为乐。监察御史赵师鲁上言:“燕安怠惰,肇荒淫之基;奇巧珍玩,发奢侈之端。张灯虽细事,而纵耳目之欲,则上累日月之明。”帝遽命罢之,仍赐上尊酒,以嘉其忠直。
辛丑,诸王、大臣请立皇太子。
壬寅,以故丞相拜珠子达勒玛实哩为宗仁卫亲军都指挥使,彻尔哈为左右卫阿苏亲军都指挥使。
自延祐末,水旱相仍,民不聊生。及拜珠入相,振立纲纪,裁不急之务,杜侥幸之门。英宗倚之,相与励精图治,故天下晏然有乐生之心。奸臣畏之,卒构锅难。特克实等既伏诛,帝乃诏有司备仪卫,百官、耆宿前导,舆拜珠画像于海云寺,大作佛事,观者万数,无不叹惜泣下。中书言:“拜珠尽忠效节,殒于群凶,宜赐褒崇,以光后世。”制赠清忠一德功臣、太师、上柱国,追封东平王,谥忠献。复官其二子,以长宿卫。
拜珠母齐喇氏,年二十二,寡居守节。初,拜珠为太常礼仪使,方弱冠,吏就第请署事,适在后圃阅群戏,母厉声呵之曰:“官事不治,若所为,岂大臣事耶?”拜珠深自克责。一日,入内侍宴,英宗素知其不饮,是日,强以数杯。既归,母戒之曰:“天子试汝量,故强汝饮。汝当日益戒惧,无酣于酒。”又尝代祀睿宗原庙,归,母问之曰:“真定官府待汝若何?”对曰:“所待甚重。”母曰:“彼以天子威灵,汝先世勋德故耳,汝何有焉!拜珠之贤,母之教也。后封东平王夫人。
命僧讽西番经于天光殿。
甲辰,敕译《列圣制诰》及《大元通制》,刊本赐百官。
戊申,八番生蛮来附,置长官司以抚之。
己酉,命诸王远徙者悉还其部。召亲王图卜特穆尔于琼州,阿穆尔克于大同。初,英宗在上都,谓拜珠曰:“朕兄弟实相友爱,曩以小人谮诉,俾居远方,当亟召还,明正小人离间之罪。”未及召而遇弑,至是帝悉召之。
甲寅,敕高丽王王璋归国。璋尝请于仁宗,降御香,南游江、浙,至宝陀山而还。及英宗即位,复请降香于江南,许之。行至江南,遣使急召,令骑士拥逼以行,璋侍从皆奔窜。还至京师,命中书省护送本国安置。璋迟留不即发,英宗下璋于刑部。既而祝,置之石佛寺,寻又流璋于吐番。帝即位,以大赦得还。至是命璋还本国,仍归其沈王印。
丙辰,赐故监察御史观音保、索约勒、哈迪密实妻子钞各千锭。
敕封解州盐池神曰灵富公。
赈广德诸州饥。
虞集赴召至京师,除国子司业,寻迁秘书少监。
翰林侍讲学士袁桷辞归,许之。桷尝请购求辽、金、宋三吏遗书,为议以上,所列应采之书,最为该博,时不能用。
二月,丁巳朔,作显宗影堂。
己未,修西番佛事于寿安山,僧四十人,三年乃罢。
庚申,监察御史傅岩起、李嘉宾言:“辽王托克托,乘国有隙,诛屠骨肉,其恶已彰,恐怀疑贰。如令归籓,譬之纵虎出柙。请废之,别立近族以袭其位。”不报。
甲子,作佛事,命僧八百人及倡优百戏,导帝师游京城。
先是英宗在上都,使左丞苏苏召翰林吴澄撰《金字藏经序》,澄曰:“主上写经祈福,甚盛举也。若用以追荐,臣所未知。盖福田利益,虽人所乐闻,而轮回之事,彼习其学者,犹或不言。不过谓为善之人,死则上通高明,其极品与日月齐光;为恶之人,死则下沦污秽,其极下则与沙虫同类。其徒遂为荐拔之说以惑世人。今列圣之神,上同日月,何庸荐拔!且国初以来,写经追荐,不知几举,若未效,是无佛法矣;若已效,是诬其祖矣。撰为文辞,不可以示后世,请俟驾还奏之。”会南坡之变,事得寝。及帝即位,佛事益盛。
旧制,台宪岁各举守令、推官二人,有罪连坐。至是言其不便,庚午,命中书复于常选择人用之。
壬申,上大行皇帝尊谥曰睿圣文孝皇帝,庙号英宗,国语曰格根皇帝。
甲戌,浙江行省左丞赵简,请开经筵及择师傅,令太子及诸王大臣子孙学。遂命平章政事张珪、翰林学士承旨呼图噜图尔密实、学士吴澄、集贤直学士邓文原,以《帝范》、《资治通鉴》、《大学衍义》、《贞观政要》等书进讲,复敕右丞相额森特穆尔领之。文原寻以疾致仕归。
丁丑,监察御史宋本言:“逆贼特克实等虽伏诛,其党枢密副使阿萨尔,身亲弑逆,以告变得不死,窜岭南,请早正天讨。”先是太庙仁宗室主为盗窃去,久而未获,本言:“在法,民间失盗,捕之违期不获犹治罪。太常失典守及在京应捕官,皆当罢去。”又言:“中书宰执日趋禁中,固宠苟安,兼旬不至中堂,壅滞机务。宜戒饬臣僚,自非入宿卫日,必诣所置治事。”皆不报。
戊寅,监察御史李嘉宾劾逆党左阿苏卫指挥使图特穆尔,罢之。
赈绍兴诸路饥。
先是至治末,诏作太庙,议者习见同堂异室之制。乃作十三室,未及迁奉而国有大故。有司疑于昭穆之次,命集议之。吴澄议曰:“世祖混一天下,悉考古制而行之。古者天子七庙,庙各为宫,太祖居中,左三庙为昭,右三庙为穆,神主各以次递迁。其庙之宫,颇如今之中书六部。夫省部之设,亦仿金、宋,岂以宗庙叙次而不考古乎?”时有司以急于行事,竟如旧制云。
国学旧法,每以积分次第,贡以出官。执政用监丞张起岩议,欲废之,而以推择德行为务,中书左司员外郎许有壬折之曰:“积分虽未尽善,然可得博学能文之士。若曰惟德行之择,其名固嘉,恐皆厚貌深情,专意外饰,或懵不能识一丁矣。”
三月,丁亥朔,罢徽政院,立詹事院。
以同知宣政院事杨庭玉为中书参知政事。
以秘书少监虞集为礼部考试官。初,集与元明善剧论以相切劘,明善言集治诸经,惟程、硃诸儒传注耳,自汉以来先儒所尝尽心者,考之殊未博。集初不相下,后以明善之言为然,每见明经之士,即以其言告之。至是谓同列曰:“国家科目之法,诸经传注各有所主者,将以一道德,同风俗,非欲使学者专门擅业,如近代《五经》学究之固陋也。圣经深远,非一人之见可尽。试艺之文,惟其高者取之,不必先有主意;若先定主意,则求贤之心狭,而差自此始矣。”后两为考官,率持是说,故所取每称得人。
戊戌,廷试进士,赐巴喇、张益等八十四人及第、出身;会试下第者亦赐教官有差。
庚子,以四川行省平章政事囊嘉岱兼宣政院使,往征西番。
丙午,御大明殿,册巴拜哈斯氏为皇后,皇子喇实晋巴为皇太子。
己酉,以皇子巴的玛伊尔克布嗣封晋王。
泰宁王迈努卒,以其子策璘沁多尔济嗣。
庚戌,监察御史宋本、李嘉宾、傅岩起言:“太尉、司徒、司空,三公之职,滥假僧人,及会福、殊祥二院,并辱名爵,请罢之。”不报。
以临洮诸县旱饥,赈之。
广西横州猺寇永淳县。
夏,四月,戊午,廉恂罢,为集贤大学士,食其禄终身。
己未,以硃字诏赐帝师所居萨斯嘉部。
庚申,诏整饬御史台。
作昭圣皇后御容殿于普庆寺。
亲王图卜特穆尔还,至潭州,有诏止之。居数月,乃行。辛酉,至上都,赐车帐、驼马。
甲子,帝如上都。以讲臣多高年,命虞集与侍读学士王结执经以从,集自是岁常在行经筵之制,取经史中切于心德治道者,用国语、汉文两进读。润译之际,患夫陈圣学者未易尽其要,指时务者难于极其情,每选一时精于其学者为之,犹数日乃成一篇。集为反复古今名物之辨以通之,然后得以无讹。其辞之所达,万不及一,则未尝不退而窃叹也。
发兵民筑浑河堤。
辛未,月食既。
癸酉,以太子詹事图们特尔为中书平章政事。
甲戌,命咒师作佛事以厌雷。
庚辰,以风烈、月食、地震,手诏戒饬百官,并令大都守臣集议以闻。王结昌言于朝曰:“今朝廷君子小人混淆,刑政不明,官赏太滥,故阴阳错谬,咎征荐臻,宜修政事以弭天变。”
时宿卫士自北方来者复遣归,乃百十为群,剽劫杀人桓州道中。既逮捕,舒玛尔节奏释之。蒙古千户使京师,宿邸中,适民间硃甲妻女车过邸门,千户悦之,并从者夺以入。硃泣诉于中书,舒玛尔节庇不问。于是国子监丞宋本复抗言:“特克实馀党未诛,仁庙神主盗未得,桓州盗未治,硃甲冤未伸,刑政失度,民愤天怨,灾异之见,职此之由。”辞气激奋,众皆耸听。
辛巳,太庙新殿成。
五月,丁亥,监察御史董鹏南、刘潜等以灾异上言:“平章柰曼台,宣政院使特穆尔布哈,詹事图们达尔,党附逆徒,身亏臣节,太常守庙不谨,辽王擅杀宗亲,布哈实里矫制乱法,皆蒙宽宥,甚为失刑,宜定其罪以销天变。”不允。
己丑,帝谕都尔苏曰:“朕即位以来,无一人能执法为朕言者。知而不言则不忠,且陷人于罪。继自今,凡有所知,宜悉以闻,使朕明知法度,断不敢自纵。非独朕身,天下一切政务能守法以行,则众皆乂安,反是则天下罹于忧苦矣。”又曰:“凡事防之于小则易,救之于大则难。尔其以朕言明告于众,俾知所慎。”
壬辰,御史台图呼鲁、宁珠言:“御史奏灾异屡见,宰相宜避位以应天变,可否仰自圣裁。顾惟臣等为陛下耳目,有徇私违法者,不能纠察,慢官失守,宜先退避以授贤能。”帝曰:“御史所言,其失在联,卿等何必遽尔!”图呼鲁又言:“臣已老病,恐误大事,乞先退。”于是中书省臣乌温都尔、张珪、杨庭玉皆抗疏乞罢。丞相舒玛尔节、都尔苏言:“比者灾异,陛下以忧天下为心,反躬自责,谨遵祖宗圣训,修德慎行,敕臣等各勤乃职,手诏至大都,居守省臣皆引罪自劾。臣等为左右相,才下识昏,当国大任,无所襄赞,以致灾祲,罪在臣等,所当退黜,诸臣何罪!”帝曰:“卿若皆辞避而去,国家大事,朕孰与图之!宜各相谕,以勉乃职。”
癸巳,前翰林学士小云石哈雅卒,赠集贤学士,追封京兆郡公,谥文靖。初,议科举事,小云石哈雅多所建明,忽喟然叹曰“辞尊居卑,昔贤所尚也。今禁林清选,与所让军资孰高?人将议吾后矣。”乃称疾,辞还江南,卖药于钱塘市中;诡姓名,易服色,人无有识之者。
戊午,迁列圣神主于太庙新殿。
辛丑,循州猺寇长乐县。
丙午,御史高奎上书,请求直言,辨邪正,明赏罚,帝善其言,赐以银币。
己酉,宾州民方二为寇,有司捕擒之。
癸丑,詹事丞回回请如裕宗故事,择名儒辅太子,敕中书省臣访求以闻。回回,博果密之子,库库之兄也,敦默寡言,嗜学能文,历山南、淮西、河南廉访使,皆有政声。
中书平章政事张珪与枢密院、御史台、翰林、集贤两院官极论当世得失,与左右司员外郎宋文缵诣上都奏之,其略曰:
“前宰相特们德尔,奸狡险深,阴谋丛出,专政十年,始以赃败。谄附权奸实勒们及嬖幸额勒实班之徙,苟全其生,寻任太子太师。未几,仁宗宾天,乘时幸变,再入中书。当英庙之初,与实勒们等恩义相许,表里为奸,诬杀萧、杨等以快私怨。天讨元凶,实勒们之党既诛,坐要上功,遂获信任,诸子内布宿卫,外据显要,蔽上抑下,杜绝言路,卖官鬻狱,威福己出。由是群邪并进,如逆贼特克实之徒,名为义子,实其心腹,构成弑逆;其子索诺木,亲与逆谋,虽剖棺戮尸,诛灭其家,犹不足以蔽罪;今复回给所籍家产,诸子尚在京师,夤缘再入宿卫。世祖时,阿哈玛特贪残败事,虽死犹正其罪,况如特们德尔之奸恶者哉!宜遵成宪,仍籍特们德尔家产,远窜其子孙外郡,以惩大奸。特克实之党,结谋弑逆,天下之人,痛心疾首。比奉旨:‘诸王额特布哈等亦已流窜,逆党胁从者众,何可尽诛!后之言事者其勿复举。’臣等议:古法,弑逆,凡在官者杀无赦。圣朝立法,强盗劫杀庶民,其同情者,犹且首从俱罪。况弑逆之党,天地不容,宜诛额特布哈之徒以谢天下。辽王托克托,位冠宗室,居镇辽东,乘国家有变,报复仇忿,杀亲王、妃、主百馀人,分其羊马畜产,残忍骨肉,闻者切齿。今不之罪,乃复厚赐放还,臣恐国之纲纪,由此不振。且辽东地广,素号重镇,若使托克托久居,彼既纵肆,将无忌惮。况令死者含冤,感伤和气。宜削夺其爵土,置之他所,以彰天威。
“武备卿济里,前太尉布哈,以累朝待遇之隆,俱致高列,不思补报,专务奸欺,矫制令鹰师强收郑国宝妻古哈,刑曹逮鞫服实,竟原其罪。夫匹妇含冤,三年不雨,以此论之,即非细务。宜以济里、布哈仍付刑曹,鞫正其罪。
“贾胡中卖宝物,始自成宗,分珠寸石,售直万金。以经国有用之钞,而易此不济饥寒之物,大抵皆时贵与中贵之人妄称呈献,冒给回赐,高其价直,且至十倍,蚕蠹国财,暗行分用。宜下令禁止,其累朝未酬宝价,俟国用饶给日议之。比者建西山寺,损军害民,费以亿万计,近诏虽罢之,又闻奸人乘间奏请,复欲兴修。宜守前诏,示民有信。
“萧拜珠、杨多尔济等,枉遭诬陷,籍其家以分赐人,比奉明诏,还给元业,子孙奉祀,家庙修葺苟完,未及宁处,复以其家财仍赐旧人,止酬以直,即与再罹断没无异。宜如前诏以元业还之,量其直以酬后所赐者,则人无冤愤矣。额森特穆尔之徒,遇硃太医妻女过省门外,强拽以入,奸宿馆所。有司以扈从上都为解,竟勿就鞫。宜遵世祖成宪,以奸人付有司鞫之。
“广州东莞县大步海及惠州珠池,始自大德元年奸民刘进、程连言利,分蜑户七百馀家,官给之粮,三年一采,仅获小珠五两、六两,入水为虫鱼伤死者众,遂罢珠户为民。其后同知广州路事塔齐尔等又献利于实勒们,创设提举司监采;廉访司言其扰民,复罢归有司。既而内正少卿魏温都尔冒启中旨,驰驿督采,耗廪食,疲民驿,非世祖旧制,请悉罢之。
“特克实弑逆之变,学士布哈、指挥布延呼里、院使图古思,皆以无罪死;特们德尔专权之际,御史徐元素以言事琐项死东平,及贾图沁布哈之嘱,皆未申理。宜追赠死者,优叙其子孙。
“内外增置官署,员冗俸滥,白丁骤升,出身入流,壅塞日甚,军民俱蒙其害。宜悉遵世祖成宪,凡至元三十年以后,改升创设,员冗者悉减并除罢之。
“自古圣君,惟诚于治政,可以动天地,感鬼神,未尝徼福于僧道也。至元三十年,醮祠佛事之目,止百有二;大德七年,再立功德使司,积五百馀。僧徒又复营干近侍,买作佛事,岁用钞数千万锭。僧徒贪慕货利,养妻子,彼行既不修洁,适足亵慢天神,何以要福!比年佛事愈繁,累朝享国不永,致灾愈速,事无应验,断可知矣。宜罢功德使司,其在至元三十年以前及累朝忌日醮祠佛事名目,止令宣政院主领修举,馀悉罢。游惰之徒,妄投宿卫部属及宦者、女红、太医、阴阳之属,不可胜数。一人收籍,一门蠲复;一岁所请衣马刍粮,数十户所征入不足以给之,耗国损民为甚。宜如世祖时支请之数给之,馀悉简汰。
“参卜郎盗,始者劫杀使臣,利其财物而已,至用大师,期年不戢,伤我士卒,费国赀粮。宜遣良使抵巢招谕,仍敕边吏勿生事,则远人格矣。
“世祖时,准北内地惟输丁税,特们德尔为相,专务聚敛,遣使括勘两淮、河南田土,重并科粮,又以两淮、荆襄沙碛作熟收征,徼名兴利,农民流徙。宜如旧制,止征丁税,其括勘之粮及沙碛之税悉除之。
“世祖左右之臣,虽甚爱幸,未闻无功而给一赏者。比年赏赐泛滥,盖因近侍之人,窥伺天颜嘉悦之际,或称乏财无居,或称嫁女娶妇,或以技物呈献,递互奏请,要求赏赐,既伤财用,复启幸门。自今以后,非有功勋劳效著明实迹,不宜加以赏赐,请著为令。”
议凡数千言,辞甚剀切。六月,庚申,珪至上都,奏上,帝不允。珪复进曰:“臣闻日食修德,月食修刑,应天以实不以文,动民以行不以言,刑政失平,故天象应之,惟陛下矜察,允臣等议悉行之。”帝终不能用。
癸亥,作礼拜寺于上都及大同路。
丙寅,遣使招谕西番。
遣库库楚等诣高丽,取女子三十人。
广西、左、右两江黄胜许、岑世兴乞遣其子弟朝贡,许之。
丁卯,大幄殿成。
癸酉,帝受佛戒于帝师。
己卯,诏:“疏决系囚,存恤军士,免天下和买杂役三军,蜑户差税一年。远仕瘴地,身故不得归葬,妻子流落者,有司资给遣还,仍著为令。”
云南大理路你囊为寇。
是月,大同浑源河、直定滹沱河、陕西渭水、黑水、渠州江水皆溢,并漂民庐舍。
秋,七月,丙戌,思州平茶杨大车、酉阳州冉世昌寇小石耶、凯江等寨,调兵捕之。
癸卯,罢广州、福建等处采珠蜑户为民,仍免差税一年。
丁未,中书省言:“东宫卫士,先朝止三千人,今增至万七千,请命詹事院汰去,仍依旧制。”从之。
戊申,以籍入特们德尔及子班坦、观音努赀产给还其家。
是月,朝邑、楚丘、濮阳黄河溢,固安州清河溢,任县沙、沣、洛水皆溢;真定、广平、庐州等十一郡雨伤稼;龙庆州雨雹,大如鸡卵,平地深三尺;定州唐河溢、山崩。免河渠营田租,馀赈恤有差。
广西庆远猺酋潘父绢等率众来降,署簿、尉等官有差。
八月,丙辰,享太庙。
丁巳,禁言赦前事。
庚申,市牝马万匹,取陿酒。
庚午,作中宫金脊殿。
辛未,绘帝师帕克斯巴像十一。颁各行省,俾塑祀之。
丁丑,帝至自上都。
罢浚玉泉山河役。
癸未,秦州成纪县大雨,山崩水溢,壅土至来谷河成丘阜。
九月,丙申,葺太祖神御殿。
乙巳,昭圣元献皇后忌日,修佛事,饭僧万人。
癸丑,奉元路长安县大雨,沣水溢;延安路洛水溢。
冬,十月,丁巳,监察御史王士元请早谕教太子,帝嘉纳之。
戊午,享太庙。
庚申,命左右相日直禁中,有事则赴中书。
己巳,云南车里蛮为寇,遣鄂尔多招谕之,其酋出降。
壬申,安南国世子陈日爌遣使朝贡。
真州珠金沙河、吴江州诸河淤塞,诏有司佣民丁浚之。
丁丑,封亲王图卜特穆尔为怀王,赐金印。
徒封云南王旺沁为梁王,仍以其子特穆尔袭封云南王。
壬午,肇庆猺黄宝才等降。
延安路饥,发义仓赈之;广东道及武昌江夏县饥,赈粜有差。
以鲁国大长公主女适怀王。
十一月,癸巳,遣兵部员外郎宋本、吏部员外郎郑立、阿鲁辉、工部主事张成、太史院都事费著,分调闽海、两广、云南、四川选。
辛丑,造金字盖饰,以七宝贮佛舍利。
甲辰,作歇山鹿顶楼于上都。
庚戌,招谕融州蛮。
赈河间等路饥。
十二月,癸丑,以岑世兴,黄胜许为安远大将军,遥领汉洞军民安抚使,世兴仍来安路总管。胜许致仕,其子志熟袭上思州知州。
乙卯,云南猺阿吾及歪闹为寇,行省督兵捕之。
庚申,同州地震,有声如雷。
癸亥,盐官州海水溢,屡坏堤障,浸城郭,遣使祀海神,仍与有司视形势所便。还,请垒石为塘,帝曰:“筑塘,是重劳吾民也,其增石囤捍御。”
丙寅,命翰林、国史院纂修英宗、显宗《实录》。
敕:“内外百官,凡行朝贺等礼,雨雪免朝服。”
辛未,新作棕殿成。
己亥,太白经天。
曲赦重囚三十八人,为三宫祈福。
夔路容米洞蛮田先什用等九洞为寇,四川行省遣使谕降五洞,馀发兵捕之。
太子宾客巴图,江浙行省平章鄂啰欢之次子也,以疾辞职,寓居高邮。英宗命为江南行台御史大夫,巴图固辞,诏以平章之禄归养于家,复赐钞十万缗。所服药须空青,诏遣使江南访求之,巴图辞谢曰:“臣曩膺重寄,深惧弗称,况敢叨滥厚禄以受重赐乎!”并以所给平章之禄归有司。是岁,还京师,卒。朝廷知其贫,赙钞二万五千贯。御史奏益一万贯,仍还所辞禄。妻鸿吉哩氏弗受,曰:“始巴图仕于朝,不敢虚受廪禄,今没矣,苟受是禄,非其意也。”卒辞之。
王克敬为两浙盐运使司,首减绍兴民食盐五千引。温州逮犯私盐者,以一妇人至,怒曰“岂有逮妇人千百里外与吏卒杂处者!自今毋得逮妇人!”建议著为令。
◎泰定二年
春,正月,乙未,以畿甸不登,罢春畋。
禁后妃、诸王、驸马毋通星术之士,非司天官不得妄言祸福。
敕:“御史台选举,与中书合议以闻。”
中书省言:“江南民贫僧富,诸寺观田土,非宋旧制并累朝所赐者,仍请如旧制与民均役。”从之。
以籍入巴斯吉斯地赐故监察御史观音保、索约勒、哈迪密实妻子各十顷。
戊戌,造象辇。
西番参卜郎来降,赐其酉班术儿银钞币帛。
辛丑,怀王图卜特穆尔出居于建康。
甲辰,奉安显宗像于永福寺,给祭田百顷。
广西山獠为寇,命所在有司捕之。
庚辰,诏谕宰臣曰:“向者绰尔、罕察苦鲁及山后皆地震,内郡大小民饥。朕自即位以来,惟太祖开创之艰,世祖混一之盛,与人民共享安乐,常怀祗惧,灾沴之至,莫测其由。岂朕思虑有所不及而事或僭差,故以此示儆欤?卿等其与诸司集议便民之事,其思自死罪始,议定以闻,朕将肆赦焉。”
赈肇庆等处饥。
闰月,壬子朔,诏赦天下,除江淮创科包银,免被灾地差税一年。
庚申,修紧狐岭、色泽、桑乾岭道。
乙丑,命整治屯田。
河南行省左丞姚炜请禁屯田吏蚕食屯户,及勿务增羡以废裕民之意,不报。
丁卯,中书省言国用不足,请罢不急之费,从之。
己巳,修滹沱河堰。
壬申,罢永兴银场,听民采炼,以十分之二输官。
罢松江都水庸田使司,命州县正官领之,仍加兼知渠堰事。
癸酉,作棕毛殿。
丙子,浙西道廉访司言:“四方代祀之使,弃公营私,多不诚洁,以是神不歆格,请慎择之。”
山南廉访使特穆格请削降特克实所用骤升官。
己卯,阶州土番为寇,巩冒总帅府调兵御之。
山东廉访使许师敬请颁族葬制,禁用阴阳、相地邪说。
雄州归信诸县大雨,河溢,被灾者万一千六百五十户,赈钞三万锭。
二月,甲申,祭先农。
丙戌,颁《道经》于天下名山宫殿。
丁亥,平伐酉率众十万来降,土官三百六十人请朝。湖广行省请汰其众还部,以四十六人入觐,从之。
辛卯,爪哇国来献方物。
广西猺潘宝陷柳城县。
己亥,命西僧作烧坛佛事于延华阁。
封阿里密实为和国公,张珪为莶国公,仍知经筵事。以中书右丞善僧为平章政事。
庚子,姚炜以河水屡决,请立行都水监于汴梁,仿古法备捍,仍命濒河州县正官皆兼知河防事;从之。
丙午,造玉御床。
赈通、漷二州饥。大都、凤翔诸路饥,赈粜有差。
三月,癸丑,修曹州济阴县河堤,役民丁一万八千五百人。
甲寅,禁捕天鹅。
辛酉,咸平府清河、滱河合流,失故道,坏堤堰,敕蒙古军千人及民丁修之。
乙丑,帝如上都。
乙亥,安南来贡方物。
荆门州旱,肇庆诸路饥,赈之。
鉴察御史策丹从帝至上都,疏纠中书参知政事杨庭玉赃罪,不报。即纳印还京师,帝遣使召复任。夏,四月,策丹复上章劾庭玉,罢职鞫讯,竟如所言。又劾平章政事图们岱尔,入集赛之目,英宗遇弑,必预闻其谋。帝不省,而赐图们岱尔带,策丹遂辞职,改工部员外郎。
丁亥,作吾殿。
癸巳,和市牝马有驹者万匹,敕宿卫驼马散牧民间者,归官厩饲之。
丁酉,濮州鄄城县言城西尧冢上有佛寺,请徙之,不报。
丙午,僰夷及蒐雁遮杀云南行省所遣谕蛮使者,敕追捕之。
丁未,封后父和勒克察尔为威靖王。
戊申,以许师敬为中书左丞;中政使冯享为中书参知政事,仍中政使。
巩昌路伏羌县大雨,山崩。
五月,辛酉,高丽国王王璋卒。
璋之留京师也,构万卷堂于其邸,招致阎复、姚燧、赵孟頫、虞集等与之游处,以考究自娱。时有鲜卑僧上言,帝师帕克斯巴,制蒙古字以利国家,宜令天下立祠比孔子,有诏公卿耆老会议。国公杨安普力主其说,璋谓安普曰:“师制字有功于国,祀之自应古典,何必比之孔氏!孔氏百王之师,其得通祀,以德不以功,后世恐有异论。”言虽不纳,闻者韪之。科举之设,璋尝以姚燧之言白于仁宗,及李孟执政,遂奏行焉,其端实自璋发也。右丞相图噜罢,帝欲以璋为相,璋固辞曰:“臣小国籓宣之寄,犹惧不任,乞付于子,况朝廷之上相哉!敢以死请。”帝笑曰:“固知渠善避权也。”性好贤疾恶,尤喜谈宋事。尝使僚佐读《东都事略》,至王旦、李沆、富弼、韩琦、范仲淹、欧阳修、司马光诸传,必举手加额以致景慕;至丁谓、蔡京、章惇等传,未尝不切齿愤惋。及是卒于京邸,赐谥曰忠宣。
辛未,遣察纳使于周王和实拉。
丙子,舒马尔节等以国用不足,请裁厩马,汰卫士,及节诸王滥赐,从之。
浙西诸郡霖雨,江湖水溢,命江浙行省兴役疏泄之。
置谏议书院于昌平县,祀唐刘蕡。
大都路檀州大水,平地深丈有五尺;汴梁路十五县河溢;江陵路江溢。
六月,己卯朔,皇子生,命巫祓除于宫。
葺万岁山殿。
广西静江猺为寇,宣慰使发兵讨捕。既而柳州猺亦谋变,戍兵讨斩之。
癸未,浔州平南县猺为寇,达噜噶齐图坚、都监姚泰享死之。
丙申,中书参知政事尊达布哈言:“大臣兼领军卫,前古所无。
特克实以御史大夫,额森特穆尔以知枢密院事,皆领卫兵,如虎而翼,故成逆谋。今军卫之职,请勿以大臣领之,庶勋旧之家得以保全。”从之,仍赐币帛以旌其直。
丁酉,敕广西守将捕静江猺寇,旋命湖广行省督所属捕柳州猺。
息州民赵丑厮、郭菩萨,妖言弥勒佛当有天下;有司以闻,命宗正府、刑部、枢密院、御史台及河南行省官杂鞫之。
丁未,立都水庸田使司,浚吴、松二江。
通州三可县大雨,水丈馀;潼川府绵江、中江水溢入城郭;冀宁路汾水溢;秦州秦安山移。
秋,七月,庚戌,遣阿实特祀宅神于北部行幄。
甲寅,宁珠、许师敬编类《帝训》成,请于经筵进讲,仍俾皇太子观览,命译其书以进。
丙辰,享太庙。
播州蛮黎平爱等集群夷为寇,湖广行省请兵讨之,不许;诏播州宣抚使杨额勒布哈招谕之。
戊午,遣使代祀龙虎、武当二山。
己未,置车里军民总管府,以土人寒赛为总管,佩金虎符。
中书省言:“往岁征猺,廉访使劾其滥杀,今凡出师,请廉访司官一员莅军纠正。”从之。
癸亥,以许师敬及郎中迈闾兼经筵官。
广西诸猺寇城邑,遣湖广行省左丞奇珠、兵部尚书李大成、中书舍人迈闾将兵二万二千人讨之,仍以诸王鄂尔多罕监其军。
庚午,以国用不足,罢书金字《藏经》。
辛未,立河南行都水监。
申禁汉人藏执兵仗;有军籍者,出征则给之,还,复归于官。
壬申,御史台言:“廉访司莅军,非世祖旧制。贾胡鬻宝,西僧修佛事,所费不赀,于国无益,并宜除罢。”从之。
敕太傅图台、太保图呼噜日至禁中集议国事。
敕山东州县收养流民遗弃子女。
是月,宗仁卫屯田陨霜杀禾;睢州河决。
八月,戊子,修上都香殿。
辛卯,云南白夷寇云龙州。
辛丑,敕:“诸王私入京者,勿供其所用;诸部曲宿卫私入京者罪之。”
卫辉路汲县河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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